女飞行员,图片来源于网络
女飞行员是一个十分独特的职业,在我国目前的航空业中如浪里淘金。
带着梦想与责任起飞,翱翔于蓝天之上,南航第一位女机长刘宇环的人生故事,真正诠释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
蓝天上的王牌女飞行员
2003年,飞行年数已达上限的刘宇环从空军部队退役,按照常规的人生轨迹,刘宇环应该回归生活做一个家庭主妇,照顾正处于咿呀学语阶段的儿子。
可她不甘心:“国家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来培养我,我首先是一名飞行员,其次才是一位母亲。”
于是,刘宇环毅然转入民航业,和丈夫赵江明一起延续蓝天梦想。
女飞行员本就少见,像刘宇环这样对飞行如此热爱的更是凤毛麟角。
刘宇环的母亲董琐箴是中国第二批飞行员,27年里驾驶过4种机型,曾六次立下功勋。
受到母亲的影响,刘宇环高考后就踏入了飞行行业,顺利走进中国空军第六批飞行员行列,和母亲并肩成为中国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对母女飞行员。
民航,图片来源于网络
“飞行的时候,没有人会因为我是女性而徇私舞弊,我们的标准是一模一样的,丝毫不敢懈怠。”提及男女飞行员的差异,刘宇环十分清晰自己身上担负的重任。
她理智地分析出女性在这一岗位的优势与劣势:“在接受和反应上,女飞行员确实稍逊于男飞行员。但女性的耐性和细心程度普遍好于男性,在处理特殊情况时通常更加镇定。”
每次起飞前,刘宇环都会备好资料,召集机组人员一起制定严谨的飞行方案。
对于起飞前和飞行途中出现的问题,如加油量大小、怎样应对气流、备降机场的选定等等,刘宇环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忽略,保证做到万无一失,这也是她二十多年的飞行纪录近乎完美的原因。
在外人眼中,这个不逊于男儿的“女战士”,从未因成绩出色而自满。
而在母亲董琐箴看来,女儿付出的努力超出常人的想象:“我热爱飞行事业,也愿意让女儿从事这个事业,但我依然为她担心,因为做一个飞行员要经历很多平常人想象不到的艰辛。”
历经千锤百炼
1989年,刘宇环面临着高考志愿的艰难抉择,她同时接到了北方航空公司招收空姐和空军飞行学院招飞两张录取通知书。
空姐工作较为轻松,每月还有三四千的收入;而飞行员一职风险性高,每月仅有二三百元的工资。
提起当时的心境,刘宇环表示:“在我为人生犹豫、彷徨的时候,是母亲的人生航迹给了我启迪、决心和勇气。”
在她看来,母亲董锁箴的人生经历对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自记事起,母亲就经常不在家,邻居都说母亲是蓝天上的女战士,是了不起的人。
一次,刘宇环亲眼目睹母亲驾驶的飞机突发故障,剧烈摇晃的机身冒出滚滚黑烟。
可驾驶舱的母亲却并没有慌张失措,而是迅速应变,最终将故障飞机安稳地停在了指定位置。
这次的惊险经历,给小小的刘宇环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身为女性,母亲肩负起的责任感与使命感深刻打动了她,“和母亲并肩”从此成了刘宇环心底的秘密。
坚定了未来方向后,刘宇环立即开始着手准备,经过数月的刻苦备战,她最终光荣成为中国空军第六批女飞行员。
回想起训练的艰辛,刘宇环至今记忆深刻:“当同龄人还沉浸在高考后幸福暑假的时候,我们已在长春飞行基础学校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了。”
入校第一个月,就面临着新学员军事、体能强化训练。
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新生们几乎“扎根”在运动场上,不仅有站军姿、跑步、正步等基本练习,还有飞行员特有的固定滚轮、旋梯等训练内容,连双休日也不能幸免。
许多女生无法适应如此紧凑的高强度训练,经常出现头晕、呕吐、腹部剧痛的情况,但教员和队领导从不心慈手软,甚至加罚于那些未完成任务的人。
看到女孩们的训练过程如此痛苦,男飞行员们之间还流传过这样一句“女飞队,非女队!”的玩笑话。
在这种“魔鬼训练”的重压下,从未向家里抱怨过的刘宇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荣幸地成为同届学员里首批被放单飞的飞行员。
那一天正巧也是她的生日,母亲董琐箴寄来的信中写道:“你知道妈妈是从不喝酒的,可这天禁不住也高兴地和你爸爸一同端起酒杯,庆贺我唯一的女儿在20岁的时候,也和她的妈妈一样飞在蓝天。”
不仅如此,她的男友赵江明也送来了祝福。
二人曾同在一个大队,初识赵江明时,刘宇环刚刚入学,赵江明细致、耐心的性格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人渐渐走到了一起。
单飞圆满结束后,刘宇环写的一篇飞行体会在《空军报》上刊发。
远在异地的赵江明看到后,亲手为她绣了一条围巾作为生日礼物寄来,如今,这条保留着二人真挚情感的围巾仍被刘宇环珍藏着。
围巾,图片来源于网络
始终翱翔于蓝天
带着母亲的期许与厚望,刘宇环于1993年顺利毕业,成为中国首批大学生飞行员,进入空军部队担任飞行工作。
在出色的技术加持下,她一次又一次圆满完成了上级安排下来的任务,从未让任何人失望。
飞行员这一职业极具挑战性,在应对突发情况时,往往需要具备高度的灵敏性与熟练度。
一次,刘宇环驾机准备降落上海虹桥机场,当时前方恰有一架波音747也准备降落。
强大的气流一刹那袭来,刘宇环忽然间失去了对飞机方向的控制,机身猛地摇晃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身边的教练设法稳住了失控的机身,这才得以将飞机缓缓降落地面。
事后,刘宇环仍心有余悸,多次感慨这是她飞行生涯中最惊险的经历。
因为每个飞行员的飞行年限都是固定的,于是在2003年,刘宇环接到空军部队的通知,开始着手办理离职事宜。
一向执着的她不甘心就这样结束飞行生涯,决定转入民航继续飞行。
空军飞行员往往具备极高的飞行素质与技能,是航空领域内十分耀眼的存在。
一时间,各大航空公司抢破了头,纷纷向刘宇环发出邀请,唯恐这般优秀的人才流失外人田。
在众多选择中,刘宇环最终加入了南方航空公司,因为丈夫赵江明也在南航工作,选择南航就可以结束长期的分居生活。
习惯了驾驶战斗机,民航机的构造对刘宇环而言相对陌生。
机舱位置较为狭窄,飞行员无法将双腿伸直,时间一长经常导致双脚浮肿,刘宇环回忆:“刚开始还没感觉,后来发现鞋子越来越挤、越来越小,但已经都习惯了。”
在经历了半年的磨合期后,刘宇环才正式进入驾驶舱,从担任助飞这一职务开始工作。
两年时间里,她凭借着自身的努力陆续通过了各项考验,终于在2008年11月24日通过了机长考评,顺利成为南航A320机队的机长,也是南航的首位女机长。
高处不胜寒,机长这个工作并不轻松,例如全机乘客的安全、机组人员的调配、硬件设施的状态等各方面情况,都需要机长亲自协调。
丈夫赵江明心疼妻子太过忙碌,曾劝她做回原职。
可刘宇环十分要强:“好不容易来到南航,让我做一名普通的飞行员怎么行!”
实际上,赵江明的担心略显多余。
因为和刘宇环共过事的人都感叹,这位新机长实力不容小觑,处理起繁杂琐事时条理有序,业务能力不亚于任何一名男性机长。
随着刘宇环的名声越来越响,“最贵民航女机长”这个称号也渐渐传开,许多人都知道南航有个女战士,英姿飒爽,堪称女中豪杰。
浓浓亲情牵绊
一次采访中,刘宇环提及儿时对父母“忽视”自己十分不理解,而真正成为人妻人母后,她才感同身受到父母的不易。
在南航安定下来后,她立刻把远在沈阳的父母和儿子也接来广州。
当她和丈夫工作忙得脱不开身时,就由两位老人在家中照顾儿子。
有时遭遇雷雨天气,航班难免出现延飞情况,将短短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瞬间拉长到十几个小时。
为了不让父母和儿子担心,刘宇环一落地就会打电话报平安。
在陪伴儿子赵成雨方面,她一直心怀愧疚,分娩后仅四个多月,刘宇环就含着泪将儿子托付给了当时已经退休的父母,自己毅然重回了蓝天。
由于飞行任务繁重,她每隔一年半载才能见一回儿子。
谈及儿子时,刘环宇满脸愧疚:“他对我很陌生,我对他的哭声也很陌生,心里的感情特别复杂,作为母亲我总会感到失落。”
赵成雨七岁那年,在某次放学回家坐地铁时险些走失,为了儿子的安全问题,也为了让自己在飞行时保持心绪稳定,她不顾家里反对,狠心将儿子送进了寄宿学校,一家人从此聚少离多。
单位规定飞行员在自己生日当天可以休息,于是刘宇环和丈夫不约而同地将这一天改成儿子的生日,以尽力弥补缺失的陪伴。
一有时间,她就亲自早起给儿子做饭、收拾书包。
这些年,渐渐长大的赵成雨也在无数次的分别中慢慢理解了妈妈的苦衷,一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和睦。
“多吃点胡萝卜,对眼睛好。”
“我不是不爱吃胡萝卜,是你只会做胡萝卜。”面对妈妈的唠叨,赵成雨有时也会笑着回怼。
“你妈妈的拿手菜就是炒胡萝卜!”一旁的丈夫赵江明听到母子俩有趣的对话,不禁笑弯了眼。
胡萝卜,图片来源于网络
面对记者的采访,赵成雨表示自己更想当个作家,但他也十分体谅父母的不易:“他们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作为他们的儿子,如果我不能理解他们的话,他们心里会更加难过的。”
2019年9月30日,有记者慕名前往董锁箴的家中。
尽管已有85岁高龄,老人依旧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记者,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镜头的记录下,董锁箴走过摆满纪念品的展示柜,将陈年的相册一一翻开,津津乐道地向记者讲述过去的飞行经历。
提及女儿刘宇环,她格外自豪:“16年我女儿还被评为了民航巾帼建功立业先进个人呢!”
在她看来,当年女儿从空军部队转到民航,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对得起国家的栽培与信任:“我们这个‘飞行世家’,与中国空军、与祖国蓝天、与飞行事业有缘啊。”
2019年11月30日,央视军事官博发文致敬:
“70年来,空军共招收12批女飞行员,能成功入选的可谓凤毛麟角。董锁箴是空军第二批女飞行员,参加过我国第一颗原子弹试验等重大任务;她的女儿刘宇环耳濡目染,成为空军第六批女飞行员。了不起。她们是中国空军历史上唯一一对母女飞行员,向她们致敬!”
受到伟大精神感染,网友们纷纷在评论区留言——“很厉害的两母女”、、“这才是中国女性的力量”、“致敬两位女性”……
女飞行员,图片来源于网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机长刘宇环如今仍在飞行。
近些年,在她的励志人生故事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女生勇敢地踏上蓝天征途,为祖国航天事业倾心奉献。
2021年建党一百周年之际,一些媒体公众号对此现象进行了报道,相关采访视频的浏览量在网络上迅速增多。
镜头中,女孩们纷纷向刘宇环表示感谢,引起评论区网友们一阵感叹——“向新时代女性同胞们学习”、“追梦的热情永不熄灭”、“这才是偶像的力量”……
同时,许多媒体记者借此机会联系到刘宇环,希望可以和她促成合作,通过讲座或采访的方式进一步带动更多的热点话题。
而刘宇环却果断拒绝了一切商务宣传活动,她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能够给别人带来正能量影响是她的荣幸,但是太多“抛头露面”的活动会影响到她的飞行工作,安稳朴素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在早年部队生活的影响下,“自律”这个词已经深深融入进了刘宇环的日常生活中,二十多年过去依旧如此。
飞行工作,图片来源于网络
每逢工作日的前一天,她总会上网查看通告,提前了解天气状况。
第二天早上,按时到公司指纹打卡后,就会开启正式的航前准备。
作为机长,除了制订飞行线路、调配机组人员之外,她还需要绕机检查一周,以确保此次航程万无一失。
天气,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样繁冗的工作日复一日地循环,刘宇环一坚持就是二十九年,从未停止。
如今她已五十余岁,曾经明媚动人的面庞被岁月刻下数道沟壑,尽管不复年轻,但刘宇环对中国航天事业的贡献却永远记于人们心中。
与蓝天为伍,与白云结伴,从军用运输机到大型民航客机,从对流层到万米高空,刘宇环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将一生最美时光寄予苍穹。